璃月，天衡山。乃最早的璃月人的发源地，一直有祥瑞之气庇佑。然在璃月先民的聚居地璃月港和归离集之外，也环绕着众多魔神气息侵扰。魔神战争时期，归离集被大水淹没后，魔神邪力更胜。灶神马科修斯以自身的力量传入大地后，勉强护住了璃月的传承，但仍有魔神气息逐渐侵蚀，渗透着璃月这个古老的国度。

（壹）迷梦

秋鸿折单复难双，痴人痴怨恨迷狂；只因那邪牲祭伏定祸殃，若非巾帼拔剑人皆命丧！

【资料图】

——题记

天衡山脚下，坐落着一个小村落。虽说并不算物产丰饶，但这里的人们都过着安居乐业的生活。

村东的一户人家，是驱邪氏族的一支，拥有着一些先辈传承下来的除祟驱邪的方术。他们的族人也利用这些力量一直守护着这个村子，保护村民们免受妖邪之物的伤害，直到有一天……

“老爷，夫人她恐怕……没救了。”房内的大夫看着坐在床榻侧的男人，摇了摇头，低声道。

男人听罢，紧咬着牙关，未发一言，只是用手握住躺在声旁的女子。

看到此景，女子用眼神示意大夫先行离去。待人走后，叹了一口气，轻声道：“申郎，不用再找了。你知道的，我们这一族，驱邪的同时亦会染祟。我虽是旁系，却也难逃族中世代缠绕的恶诅……”

“不！不会的！”一直沉默的男子突然大声打断了女子的话，颤声道：“我一定要救你，你不能死，我一定会找到方子医好你……”

看着男子这般痴狂，女子深吸一口气，歪过头，对着站在门边的小女孩道：“阿鹤，你过来。”

被唤作阿鹤的小女孩年方五岁，身形娇小，身着一件粗布襦裙，在那勉强过膝的带有补丁的短褐下，更显其瘦弱的双腿。但与这身质朴的衣物不同的是，她的面容却十分清丽。在头顶的双丫髻后，乌黑的长发轻轻坠着，只在末端束了一个绳结；额前刘海掩映下，一对泛着粉光的碧色瞳孔更给其容颜增添了一抹独特的魅力。

待女孩走至床沿边，女子侧过身，从镜台上取下一个匣子，缓缓从中取出一把匕首，交到女孩手上道：“阿鹤，这匕首是我们世家代代相传的驱邪圣物，希望……咳咳，它能护你平安……”

“快滚！”男子突然大声吼道：“你这个灾星，孤煞之命，害死周围亲人不说，现在还想要克死你母亲吗？给我滚出去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来！”

“咳咳，申郎，你别……”女子话还没说完，小女孩便夺门而出，只余下女子无奈的一声叹息。

两日后，女子躺在床榻上，不治身亡。

保护村落经年不受邪魔侵犯的驱魔一族，只余下一名跪在床榻旁恸哭的男子，和一个呆坐在屋门口，双眼无神的把玩手中匕首的小女孩……

一日午后，寂寥空荡的小屋里，摆着一张松木方桌：两道人影坐在桌前，默默地吃着各自面前的一碗翻腾着热气的龙须面。面的内容虽简单，但摆盘却极为用心：一缕碧叶垫底，面条居中，一片煎炸得恰到好处的金玉蛋则浮于表面，足以让人食欲大开。

然而，用餐的两人似乎都无法全神贯注地享用面前的美味。

“阿鹤。”男子忽然开口道，“你知道的，你的母亲，她是一个多么完美的人。”

“初见她时，她就如同九天上的仙女一般光彩夺目；她与魔物战斗的身姿，直到今天，还在我的脑海中翩跹。”

小女孩并没有搭话，只是自顾自地享用着这一碗面，神情淡漠；而碗中带着些微油花的面汤，却是映出了她眼中流转的一缕淡淡的光华。

“但是为什么！”突然到来的低沉的声音让女孩身形一愣，“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！”一旁的男子几乎是咆哮般吼出了这句话。

“为什么她祖上犯下的错误要让她这一代来承受？她们旁系一支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，帮助乡民们清楚了多少魔物，却换来了这种结果。宿命？罪业？除魔卫道者就一定会堕于魔道？苍天怎么能如此不公！”

“如果可以，我愿替她承受一切苦痛，一切灾祸。只要……只要能让她回来……”听到这渐渐转弱的轻声，小女孩心中虽不解其意，却仍是感到一阵绞痛。

“一定……我一定会救你的！一定……”“滴答——”伴着一滴晶莹的清光落入碗中的，唯有身侧之人，那如梦般的呓语。

那日过后，男子便外出云游，找寻救回妻子的方法，至今未归。小女孩独自一人在家，邻里乡亲也于心不忍，便经常过来照顾她。好在经历了这些变故后，女孩也是成长了许多，终日不哭不闹，只是经常坐在屋后的山坡上发呆，或是翻阅一些记载家传方术的书籍。

春去秋来，雪过雁回，转眼间，便是度过了一载光阴。

“智慧明净，心神安宁……”

一日，小女孩坐在屋前台阶上，念着一些驱邪净心的咒文。

“阿鹤，过来吃点东西吧。”一位短发干练，额前有一些皱纹的中年男人提着一个食盒走过来对女孩道。

“好的，明俊伯伯。”小女孩合上书籍，闭眼伸了个懒腰，随后一下子从台阶上跳下，用略显稚嫩的嗓音道：“今天也麻烦您了~”

“诶，不打紧。你父亲本来也是我的好兄弟，只是，唉……等他慢慢接受这个事实，应该就会回来陪……申弟，你回来了？”

听得明俊惊讶的话语，小女孩也立刻抬起头，便看到她阔别许久的父亲，正挂着一丝诡异的笑，慢慢从村口走来。

“申弟，你没事儿吧。你这一走就是一年，阿鹤还在家等着你照顾呢。听我一句劝，人死不能复生，你也该回到现实，好好地……”

明俊走上前，拍了拍同样许久未见的朋友，却发现他似乎根本没有听他说话，只是自顾自地喃喃道：“找到了，我找到了……”

看着男子这样，明俊挠了挠头，疑惑地道：“申弟，你找到什么了？这一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？”

可男子依然恍若未闻，只是一边走，一边低语着：“找到了，找到了……”

小女孩坐在桌前，看着自己的父亲慢慢地走来，走过，然后目空一切地走向家中。她也想说些什么，但终归还是无语凝噎。

无人知道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孩子在此时会怎么想，但她眼角的两行清泪，无声地诉说着她此刻激荡的内心。

而在众人的目光都被男子奇怪的举动吸引住的时候，没有人发现从男子的衣襟下，渗出的淡淡邪气……

父亲的归来，带给小女孩的并不是快乐与安心，而是更深的孤独与寂寥。因为自父亲回家后，便是一头扎进了屋里，痴痴地盯着一本书，一本让她感觉很不舒服的书。同时，也没有对她说过一句话。

她想做些什么，可她什么也做不到。她只能独自一人，看着父亲嘴角那抹诡异的微笑，听着父亲时不时念叨母亲的名字，以及，想着父亲什么时候能来陪陪她……

一日清晨，她半梦半醒间，忽然听到有争吵声从门外传来。虽然有些听不真切，但她大致能辨别出，是父亲与明俊伯伯的声音；而且她还从其中依稀听出了“凭命借命”“神明”“复活”等字眼。

她急忙跳下床榻，附耳在门后想仔细分辨，但门外却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安静。随后，她听到一声闷响，以及明俊伯伯的叹息声，再然后便是“吱呀——”的关门声，屋内彻底归于沉寂。

她推开门走出去，只看见她的父亲站在桌旁，怔怔地望着门口那扇还在晃动着的门，一时无言。

是夜，女孩趴在床上，将自己裹在单薄的被褥里无声地呜咽。不知何时，她沉沉地睡去，唯有被泪水洇湿一角的衾枕陪伴。

又一日，小女孩学着之前父亲的做法做了一碗面。突然一声门响，自己“闭关”多日的父亲慢慢从屋内走了出来。她望着父亲日渐消瘦的面容，心里一疼，便把手中的碗举到他身前。

出人意料的是，男子这次并未像往常那样无视她，而是神情冷漠的接过碗，坐在桌旁。

虽然男子并没有特别开心的神色，也没有一句称赞，但女孩却在一旁笑靥如花地看着。她感觉，这应该是一个开始，一个父亲回来的开始！

吃完面后，男子神色略微挣扎了一下，又重回漠然道：“阿鹤，跟我去一个地方。我，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。”

“惊喜”，这个许久没有出现在小女孩心中的词汇，有如一束盛大的花火，在她的心中绽开。她连忙点头，便牵起父亲的手，任由他带着自己前往那个，承载惊喜的地方。

“神明啊，如您所见，我把阿鹤带来了。……请您遵照约定，把她还给我吧。”

女孩看着父亲跪伏在所谓的“惊喜”——一个通体冒着黑色邪气的“神明”前，虔诚地祈祷着，说着，每一句话都让她如遭雷亟。

“父亲，为什么？”

她未曾想到，这么久了，她对父亲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。这一瞬间，她有太多话想问，但最终，只化成了这样三个字：为什么。

“为什么？没有为什么。你生来就是这样的命，只要活着，就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。还不如就这样死去，换她回来……”

说罢，男子毅然起身，走出了山洞，然后，彻底关上了门。

随着最后一束日光被遮蔽，洞内霎时变得阴暗下来，唯有一点秉烛的昏黄，在黑暗中摇曳，映出了一个弱小的颤抖着的身影，以及一个庞大的暗影……

黑暗中的小女孩并没有发现她正处于何种危机中，她的脑海里只有父亲的那一番话，以及挥手诀别的背影——那个她幼时曾一直依靠、仰望的背影。

一阵阴风拂过，洞中的光亮变得明灭不定，也让她打了一个冷战，回过神来。她缓慢地退至烛台边，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形。

山洞的内部很空旷，空无一物，唯有烛光的边缘，一道黑影正“凝视”着她。没错，黑影没有五官，但她此时却能感觉到黑影凝视着她的目光，以及，舔了舔嘴角露出的一抹戏谑的笑。

看着黑影，她右手撑着岩壁勉强稳住自己颤抖的身体，然后左手抚胸，深呼吸，试图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。但让一个年仅六余岁的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保持冷静又谈何容易，她那弱小的身躯只能在黑影逐渐逼近的时候更加剧烈地颤抖着。

她从怀中摸索出一柄匕首。匕刃出鞘的瞬间，顿时绽出道道寒光，让那道黑影也是一惊。但看着女孩只是毫无章法地挥舞，它也不免露出冷笑，继续向着女孩靠近。

危难让人变得迟钝。女孩渐渐抛去的脑海中的那些杂念，只想着一件事：我不能让怪物吃掉，我，要活下来！

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驱邪匕首，这个寄予了母亲最后希望的物什，慢慢平静了下来，不再胡乱的挥动，而是集中自己全部的力量刺出，刺在了黑影的身上。那一刻突然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喷涌而出，全部倾泻在黑影身上，令得它吃痛地退出数米远，身上缭绕的雾气也稀薄了许多。

不知为何，从未系统地学习过任何术法的她，却在这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。这一年多来的孤独，寂寞与不甘，混杂着一种她体内与生俱来的力量瞬间迸发出来。这些力量犹如目不能视的盾与剑，武装起了女孩娇弱的身躯。

女孩借着这股力量，竟对魔影展开了反击。一次次力量的对碰，一次次光影的交错，都没让她屈服，反而是在心中渐渐涌起了一种凶煞之气。在这股气息的催化下，她全然不顾自身的破绽，只是以命搏命，以伤换伤，誓要证明自己才是这片黑暗中最暴戾的邪恶！

如此接连数日，这般死斗一刻也没有休止。一人一魔之间不断地进行激烈的攻防，猎人与猎物不停地调换身份，局面也一直呈现势均力敌的态势。就在此时，昏暗的洞窟内渐渐明亮了起来，与此同时，气温也在缓缓降低。

在紧握匕首的女孩身前，一霎清光如花朵般盛开。在花心处，一颗青蓝色的宝石熠熠生辉，弥漫着淡淡的寒气。

随着这枚玉石缓缓落入女孩的手中，她那全凭意志支撑下来，几欲油尽灯枯的身躯里又产生了新的力量，来自这枚神之眼的冰元素力。正是这股力量的加入，彻底颠覆了原本保持微妙平衡的力量天平。

洞内正在激战时，天衡山外的天穹之上，一只通体青羽，容貌昳丽的仙鹤在云海中穿行。

忽然，它似乎察觉到了一股邪恶的气息，于是立刻调转身形，向下方的群山中飞去。

循着气息，它来到一处封闭的洞口，那股它再熟悉不过的魔神之力便是从中散出。它轻轻挥动羽翼，一股磅礴的仙力轰开了那扇闭锁数日的石门，而在碎石掩映间，它看到一道清冷的流光划过，将一道黑影彻底击散，仿佛还能听到魔神临死前不甘的怒吼。

“竟是魔神残渣，没想到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残余。意识虽残，但也拥有凡人无法匹敌的力量，想必是哪位隐世的仙家出手，倒抢在了本仙的前面。”

随着尘烟散去，眼前出现的一幕却让它傻了眼。一名刚及垂髫之龄的小女孩，强撑着身躯，用一柄匕首指着它，眼神中充满着凶戾的杀意。

“莫非，倒是她斩杀了魔神残渣？”

即使她拼尽全力，终于解决了那道魔影，女孩悬着的心依然没有放下。就在刚才，一只大鸟又闯进了山洞。她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，继续战斗，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。

但那大鸟并未袭击她，只是挥了挥双翼，便有一股庞大却温暖的能量点亮了整个山洞。她感觉到，魔神残留的邪气在这股能量的作用下缓缓消弭，她的意识，也伴随心中的那股凶煞与暴戾，也慢慢地消融。

“你……还好吗，感觉……怎么样……”

在意识恍惚之时，她似乎听见了眼前的大鸟传来关切的话语。

“奇怪，原来大鸟也是会说话的吗……”

随着这个无厘头的想法，她的意识完全堕入了黑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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